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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浅语心思虽然乱,因为不舒服,没多少精神头儿,背一沾到床,很快就进到梦里。
梦里的一切都是混乱无章的。
先是梦到了车祸那天,林修远将她一把推开,他被撞飞了出去,头上身上全是血,她不止一次地想过,出事情的为什么不是她。
又梦到了高三那个寒假,谢盈秋来家里玩儿,正好碰到小姨也在,谢盈秋看着她和小姨站在一起,随口玩笑道,我发现你越长大越像小姨,你以后要是进娱乐圈了,人家肯定得封你一个“小傅静妍”的称号,她一转头,看到了小姨惨白的一张脸,那是她第一次见小姨失态。
那天下了好大的雪,她不知道该去哪儿,就一路走到了他家,他不在,他一到放假每天都在打工,得到很晚才回来,他家不大,两间小平房,一个小院子,院墙很矮,她踩着几块砖直接翻进了院子里,她进不去屋子,只能坐在外面,他回来的时候,她整个人都快冻傻了,看到他,嘴唇僵得都说不出话。
他也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打开门,让她进了屋,屋子里没有沙发,只有书桌前的一把椅子,她想坐到椅子上,他直接把她按到了床上,给她脱掉外套,脱掉鞋,拿被子裹到她身上,又给她端来杯热水,转身就出去了。
她双手握着杯子,小口小口地喝着水,僵掉的身子渐渐暖和过来,她倚着被子粗略地扫了一眼他的房间。
小小的一间屋子,只有一张床,一个书桌,一把椅子,虽然简陋,但很干净,就连被子上也有一股洗衣粉的淡香,不难闻,她以前从没进来过,她每次来找他,他连院门都不让她进,她还以为他屋子里藏着什么宝贝。
不一会儿,他拿着两个热水袋走进来,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的一角,一个塞到了她的脚边,一个按到了她肚子上,他又拿走她手里空掉的水杯,重新递了一个过来,这次水杯里不是热水,她一闻就知道,是感冒冲剂,她不想喝,递回给他,他又给她推回来,两个人谁都不说话。
那个时候,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说过话,最初是他先不理她的,她主动找他搭过好几次话,他都冷脸相对,后来她也就再没有理过他,她本来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一句,现在她又主动跑来了他家,已经算是先低了头,总不能说话也让她先来说。
她看着他抿直的唇,没有半点要说些什么的意思,心里也生了恼,掀开被子要走,却没有找到她的鞋。
她憋了一天的情绪突然就那么崩了,从小到大她都很少哭,也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掉眼泪,她快速地抹掉脸上的潮湿,可眼泪就跟不受控似的,一直往下掉,他蹲下身来帮她擦,她不让。
她真的是很讨厌他,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。
陆骁半俯在床前,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拭着有些发烫的额头,她眼角浸出了些晶莹的潮湿,他给她擦掉,潮湿反而更多,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,一会儿推着他的手说“不让你擦”,一会儿又攥紧他的手腕说“我难受”。
心头似被什么扎过,陆骁眉头紧蹙起,连被子带人一块儿抱到他腿上,温声哄,“绾绾,起来把药吃了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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