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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个解毒醋液!”蒋师仁低喝一声,正欲挥刀再劈,殿心突然闪过一道金光。只见昨日那枚铜佛残核裂开缝隙,细碎的金粉从佛身纹路中簌簌落下,如金雨般裹住陌刀刃面的“制敕式”真本。金粉触到醋液的刹那,突然引发异变——殿内残存的伪诏碎片同时腾空,在金光中扭曲变形,竟化作一头头金睛獬豸!
那些獬豸通体赤红,独角如锥,铜铃大的眼睛里映着伪诏的残字,四蹄踏着火光直奔殿外。回廊下,几名刚被押来的天竺篡诏者正瑟瑟发抖,见獬豸冲来,转身便要逃跑,可獬豸的独角快如闪电,“噗嗤”一声刺破他们的掌心!鲜血溅落的瞬间,篡诏者手中的摹写笔突然崩碎,掌心竟渗出墨色汁液——那是他们常年摹写伪诏,被墨毒浸染的痕迹。
“啊!我的手!”一名婆罗门书吏惨叫着倒地,掌心的伤口处,墨汁与鲜血混在一起,顺着指缝滴落,在金砖上汇成“伪诏必诛”四字,“是……是戒日王的英灵显圣!他当年就说伪造唐诏会遭天谴……”
王玄策冷眼看着这一幕,断足处的金线仍在与银针呼应,“正朔鉴真阵”的针孔中,血雾渐渐凝成一行小字:“印台藏真骨,血光现批注”。他抬头看向殿中央那方被遗忘的象牙印台——正是昨日从诏匣底搜出的舌骨印台,此刻印台表面的《诈诏集》刻痕竟在金光中淡化,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梵文咒语。
“蒋校尉,印台有古怪!”王玄策话音刚落,印台突然“轰隆”一声爆裂!碎片飞溅中,飞出的不是玉屑,而是一枚用明黄绫缎包裹的佛骨——那佛骨通体莹白,表面泛着淡淡的佛光,绫缎上绣着“贞观廿二年,玄奘奉诏携归”字样,正是当年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、后被阿罗那顺劫走的佛骨真身!
佛骨刚一现世,殿内的金光暴涨,将整个偏殿照得如同白昼。包裹佛骨的绫缎突然展开,露出里面夹着的《贞观政要》残页——残页边缘已泛黄,上面是用朱砂写的批注,因年代久远早已褪色,可此刻被佛骨的血光一映,隐形批注竟清晰浮现!
“贞观廿三年,敕令文成公主,以佛骨为凭,传辨奸之法于西域……”王玄策凑上前,轻声念出批注内容,“显庆年间,若遇伪诏之乱,以银针为引,佛骨为灯,照破奸邪……”
残页的最后几行字,是用唐太宗李世民的笔迹写就:“天可汗治下,虽远必诛。凡敢伪朕诏、害朕使、劫朕佛骨者,大唐节钺所至,寸草不生!”
“陛下!”蒋师仁猛地单膝跪地,陌刀拄地,玄甲上的金粉与醋液混在一起,在金砖上积成水渍,“末将誓为陛下荡平天竺伪政,夺回佛骨,让弟兄们的英魂归乡!”
王玄策伸手接住飘落的《贞观政要》残页,佛骨的佛光落在他的襕衫上,将“大唐兼左骁卫长史、天竺招抚使”的银章染成金色。他想起去年使团覆灭时,刘彦昌临死前将这方节钺塞给他,说“王正使,你带着节钺走,只要节钺在,大唐的天威就在”;想起在吐蕃借兵时,赞普芒松芒赞握着他的手说“文成公主说,大唐的正朔,不能在西域断绝”;想起泥婆罗王那陵提婆拍着胸脯承诺“七千藤甲骑,随大唐正使踏平天竺,为唐使报仇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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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“正朔鉴真阵”的银针仍在闪烁,金睛獬豸正押着篡诏者跪在殿外,佛骨真身的佛光映着《贞观政要》的批注,断足的金线与节钺的银章遥相呼应——所有的线索都已串联,所有的铺垫都已就绪,就等着他一声令下,八千联军便会踏平曲女城皇宫,将阿罗那顺的伪政彻底碾碎。
“蒋校尉,”王玄策转身看向蒋师仁,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,“传我将令,让吐蕃千骑守住曲女城四门,泥婆罗藤甲骑随我直捣皇宫内殿!今日,我要以佛骨为证,以‘正朔鉴真阵’为凭,当着天竺诸王的面,揭穿阿罗那顺的伪诏阴谋,用他的血,来告慰二十八位弟兄的在天之灵!”
蒋师仁起身领命,陌刀上的“制敕式”真本仍清晰可见,刃面的醋液与金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末将领命!定随王正使杀进皇宫,夺回佛骨,匡扶正朔!”
殿外,金睛獬豸的嘶鸣声与联军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,佛骨的佛光穿透偏殿的屋顶,在曲女城上空凝成一道金色光柱。王玄策握紧佛骨,断足踩着“正朔鉴真阵”的灰痕,一步步走向殿门——他的身后,是二十八位弟兄的英魂,是大唐的节钺与正朔;他的身前,是八千联军的铁蹄,是荡平伪政的黎明。
“阿罗那顺,”王玄策望着皇宫的方向,眼中闪过决绝的杀意,“你劫佛骨、造伪诏、害我使团,今日,我王玄策便用《贞观政要》的批注,用佛骨真身的佛光,让你知道,什么是大唐的正朔,什么是虽远必诛!”
话音落时,他拄着嵌银拄杖,带着蒋师仁与十名亲卫,踏着金光走出偏殿。宫外,吐蕃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,泥婆罗藤甲骑的长矛如林,八千联军的目光都汇聚在他手中的佛骨与节钺上——一场揭穿伪诏、匡扶正朔的决战,在佛国黎明的金光中,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第四节 :佛骨正源
曲女城旧宫偏殿的金光与硝烟交织,王玄策手持佛骨真身,缓步走向殿心那方盛满朱砂印泥的青铜盘。佛骨莹白的表面仍沾着《贞观政要》残页的朱砂批注,明黄绫缎的边角在气流中轻颤,“贞观廿二年,玄奘奉诏携归”的绣字,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庄重的赤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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