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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（第2页）

刚发现楚杨遗体的那晚，她记得自己在吴家妮家崩溃了几小时，但第二天醒来后直到现在为止，她却能平静地生活和工作。本以为是自己足够坚韧，所以能这么快就消化情绪扛过了这个坎儿。

但她今天下班后，从做晚饭到辅导桐桐作业，这房子里每个细微的细节都会刺激钱胜楠，让她想到有丈夫的过去、以及桐桐没有爸爸的未来。悲伤的潮水从这四面墙里一波又一波迎面扑来，她挣扎不过快要脱力溺水。

睡前她在床上给桐桐读完故事，轻轻拍她哄睡的时候，想起来之前桐桐小的时候，楚杨抱着她哄睡的场景。

也许，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，能让她攀上浮木喘息片刻。

她清了清卡在喉咙里的哽咽，轻声地试探着问，“桐桐，我们搬家好不好？住的离姥姥姥爷近点的话，妈妈忙的时候他们方便照顾你。”

“走了，爸爸找不到我们怎么办？”桐桐稚声问。

她呼吸一滞，知道早晚得告诉桐桐她爸爸去世的事情，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。但她从楚杨失踪开始就一直隐瞒女儿，已经不想再继续欺骗下去了。

为了避免给桐桐造成心理阴影，她深呼吸了一下，尽量保持平静，“爸爸不会回来了。”

出乎她意料的是，桐桐并没有惊讶或是追问为什么，而是沉默了一下才开口，“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才不回来？”

“怎么会？”她惊讶不已，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”

“那天爸爸和妈妈吵架了，因为我生病。”桐桐声音又细又小，“如果我努力不生病了，爸爸会回来吗？“

钱胜楠这才反应过来，原来楚杨失踪前他们吵架的时候桐桐睡醒了，她一直以为不谙世事的小人竟然什么都知道。她从背后把女儿紧紧揽进怀里，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崩溃。

“不是因为这个，桐桐是最好的宝宝。爸爸不能回来，是因为他去天上了。”

“我觉得，爸爸会回来的。可能下周，他会突然跳出来，说我在这里！”桐桐模仿着之前玩捉迷藏找不到爸爸时，爸爸突然跳出来搞怪地大叫的样子。

钱胜楠忍不住吸了下鼻子，“我也希望爸爸能回来，但是他不会回来了。你还有我，妈妈会照顾好你的。”

“那等我长大了，开飞机去天上找爸爸，妈妈就不会哭鼻子了。”

钱胜楠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，这下眼泪流得更凶了，“嗯，我们最后都会在天上团聚的。”

“妈妈别哭了，”桐桐转过身来，小手拨走她脸上滚下的泪珠，“我们玩捉迷藏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