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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嘉朗摇了摇头,话说得很轻,却极为坚定:“一定要去。”
应泊叹了一声,只好让开身子:“不舒服就告诉我。”
沿着山路拾级而上,陈嘉朗很多次都要扶着青石栏杆停步歇息。树木郁郁葱葱的影子像一袭褪了色的缎袍,缓缓笼住不远处禅寺的飞檐。鹿野寺名气虽然比不上那些全国闻名的古刹,但香火还算鼎盛,一年里时时有人来拜谒。
时间还早,寺里除了来往的僧人,只有少许游客。二人在正殿前站定,香火气在梁柱间游走,缠住那些匍匐在蒲团上的影子,善男信女们捧着执念跪拜,金漆菩萨垂目望着人间,也不知听没听见有情众生的苦厄。
寺内有免费供应的线香,但陈嘉朗还是自掏腰包买下了最好的那一种。他熟稔地请沙弥填了长明灯油,取了香折返回来,递给应泊一支。
应泊摇摇头拒绝:“我是党员。”
“这里没人知道你是党员。”陈嘉朗没有收回手,“求一下吧,万一有用呢?”
拗不过他,应泊只好接了过来,点燃后攥在手里,却不知道该求些什么。他敷衍地对着菩萨拜了两拜,像甩掉烫手山芋一样把香插进香炉里,双手抱胸看陈嘉朗跪在破旧的蒲团上,仰头凝视菩萨低垂的眉眼。香灰落在风里,掠过陈嘉朗的鬓边,应泊忽然警觉那里掺了些刺眼的白发。
陈嘉朗却像是有意揶揄他,笑眼弯弯地问:“求的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应泊耸了耸肩,“卓尔快高考了,帮她求求学业。”
“噢,那确实该求一求。”陈嘉朗挑眉,随后从钱夹里摸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他,“给你,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。”
纸的颜色和形状都让应泊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。他将信将疑地展开来,果然,题头“诊断书”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。
他掠过那些看不懂的彩超和术语,直接看结论----肺癌晚期,双肺转移。
宛如一记重锤,应泊仿佛看的是自己的诊断书,一瞬间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,眼前明的暗的闪成一片。他抬起眼,面对着陈嘉朗嗫嚅几番,以为堵在喉头的是话语,吐出来才发现是哽咽:
“你早就知道了,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?”
陈嘉朗的笑眼在泪中变得模糊:“……我想看看,你在不知道我生病的情况下,会向菩萨求些什么。”
“我了解你,你不爱我,也狠不下心抛下我。”他绕到大殿旁的垃圾桶边,点燃一支细烟。应泊直接抬手夺下那支烟,用手心攥灭燃烧的烟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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