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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秋突然想起银铃内壁的刻痕。七道印记,意味着七次轮回里,他们都没能逃脱互相残杀的命运。那些破碎的银铃,那些染血的锁链,都是前六次失败的证明。
“第七次……”他的指尖发颤,“是最后一次?”
冷轩的睫毛颤了颤。他没回答,只是突然拽着林秋往密林里跑。身后的尖啸越来越近,铁链拖地的声响像追命的鼓点,黑雾翻涌着漫过刚才的草地,藤蔓上的花苞纷纷凋零,只剩下那朵带血的第七朵,在黑雾里发出幽幽的红光。
密林里的光线突然变暗。
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网,将阳光切割成碎片。脚下的落叶很厚,踩上去悄无声息,只有银铃在掌心的震动越来越急,像在预警。
“这边。”冷轩突然转向左侧的岔路,那里的树干上有个新鲜的刻痕,是螺旋状的,与银铃纹路一致。
林秋跟着他拐进去,指尖的银痕突然刺痛。他低头,看见银痕正在变红,顺着血管往心脏爬,所过之处,皮肤下传来熟悉的痒意,像有鳞片要破体而出。
“它在指引方向。”冷轩的声音带着喘息,他的银痕也在变红,只是颜色更深,像烧红的铁丝,“跟着它走,能找到封印的薄弱点。”
“薄弱点?”林秋的脚步顿了顿,“不是说已经加固了吗?”
“红裙女人说了谎。”冷轩的指尖划过棵古树的树皮,树皮立刻裂开道缝,里面渗出黑色的汁液,“她融合的只是魔神的部分意识,真正的本体还在更深的地方,像埋在土里的种子,等着我们的骨血当养料。”
树缝里的黑汁突然沸腾起来,化作条小蛇,猛地扑向林秋的脸。冷轩眼疾手快,抓住蛇头狠狠一捏,黑蛇发出凄厉的尖叫,化作滩墨汁,在地上汇成个扭曲的符号,与青铜门上的符咒恰好相反。
“这是……解印的咒。”林秋的瞳孔收缩,“谁刻的?”
“我们自己。”冷轩的声音很轻,“每一次轮回失败,临死前的怨念都会化成这种符号,积累到一定程度,就能彻底冲开封印。”
他抬脚踩碎地上的符号,黑墨溅起,落在树叶上,树叶瞬间枯萎,变成灰黑色。林秋注意到,那些枯萎的树叶飘落的方向,都指向密林深处的某个点,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
“走。”他拽紧冷轩的手,掌心的汗混在一起,带着银铃的滚烫,“去看看。”
越往深处走,雾气越浓。
但这次的雾是白色的,带着草木腐烂的腥气。银铃的震动越来越频繁,林秋甚至能听见铃身里传来细碎的对话声,像很多人在同时低语。他仔细分辨,竟听出了师父的声音,红裙女人的声音,甚至还有自己和冷轩的,在讨论着什么,语气激烈,像在争执。
“他们在争论要不要彻底毁掉钥匙。”冷轩的声音穿透低语,清晰地传到林秋耳里,“前六次轮回里,总有一个人想毁掉银铃,另一个想完成封印。”
林秋的喉间发紧。他突然听懂了争执的内容——是他在喊“不能毁”,冷轩在吼“留着就是祸害”;下一秒又换成冷轩在哀求“再信我一次”,他在冷笑“你体内的魔神骗得了谁”。
“都是假的。”他用力摇头,想甩开那些声音,“是怨念制造的幻象。”
“不全是。”冷轩停下脚步,前方的雾气里出现个模糊的轮廓,像座废弃的祭坛,“至少有一半,是我们真实说过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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