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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按《矿物入贡制》," 他的手指碾碎签领单,碎屑落在矿道积水里,泛起铁腥味,"私矿铁粉不得入军," 目光扫过密道深处的铁矿,矿灯照处,飞鹰纹标记如鬼影般林立,"这些铁,本应铸剑守边,却成了权臣的权柄。"
镇刑司的诏狱里,潮气侵蚀着墙壁上的飞鹰纹,谢渊的勘合符扫过新铸的飞鹰纹刑具,磁粉在《奸党罪》玉印下显形出 "内官干政" 四字,笔画间还带着太祖朱批的笔锋。王林的新印刚一盖下,刑具表面突然浮现太祖的《铁榜文》片段:"内官不得私设公堂,违者斩 ——"
"谢渊!" 王林的怒吼惊起狱卒,他的蟒纹披风扫过刑架,却带不起半片磁粉,"你敢在御印里动手脚?" 谢渊却展开《铸印局日志》,纸页间夹着半片旧磁土:"磁粉调配依《大吴律》第三百条," 他指向玉印底部的獬豸纹,"此印只镇奸党,不镇忠臣。"
狱墙上的飞鹰纹在磁粉下逐渐淡去,露出底层的獬豸残纹 —— 那是太祖朝的旧印痕迹,历经数十年刑讯烟火,此刻在玉印光芒中重新显形,仿佛太祖的目光,穿越时空,落在王林惊恐的瞳孔里。
都察院的暗室里,烛影摇红,谢渊将官员补子的飞鹰纹拓片铺成圆阵,每个暗记都对应《官员考成簿》的异常记录。"掌矿虎王猛的私矿," 他用勘合符划出连线,符面獬豸纹在拓片上投下阴影,"供养着六部三十四名官员,从户部侍郎到刑部主事,层层嵌套。"
林缚呈上的密报里,每个受贿官员的花押旁,都画着缺角飞鹰 —— 这是飞鹰厂 "断翼示警" 的暗语,缺角处的墨色,正是涿州矿的赤铁矿粉。谢渊忽然想起,早朝时礼部侍郎的朝珠,正是用涿州矿的铁砂打磨,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如同权臣颈间的绞索。
"他们披着獬豸皮," 他的声音里带着悲怆,指尖划过拓片上的飞鹰纹,"心里却是飞鹰骨,吃着边军的粮,喝着河工的血,还要用铁矿铸牢宠臣的权柄。"
黄河堤的铁犀旁,老匠人正在凿去新刻的飞鹰纹,凿子与石头碰撞的火星,照亮他鬓角的白发。"按《河防条制》," 他对萧枫说,凿子顿在半空中,"堤石只准刻獬豸,不准刻飞鹰,这是神武爷当年治水时亲定的规矩。"
凿下的石屑里,谢渊发现了《内官不得干预外政》的条文残片 —— 字迹已模糊,却仍能辨出 "内官" 二字。萧枫的手指抚过石面,新刻的飞鹰纹缺了鹰嘴,恰合《大吴律》中 "内官越权" 的刑罚条目,仿佛匠人在凿去飞鹰的同时,也在凿刻着国法的尊严。
"他们改得了堤石," 老匠人低声道,将凿下的飞鹰纹石屑装入布袋,"改不了民心。" 布袋上,隐约绣着当年河工的号衣纹样,针脚间藏着未褪的血色。
涿州矿场的物料房里,灰尘在光束中飞舞,谢渊的勘合符扫过账本,"铁矿出库" 条目下的朱砂印,与王林的新印完全吻合,印泥里的赤铁矿粉,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。"王猛每月供铁三千斤," 他指向《矿场月报》,"却记在 ' 河工损耗 ' 名下,三年间,损耗的铁矿足够铸十万副甲胄。"
掌矿虎的亲随突然招认,声音里带着哭腔:"铁砂铸了腰牌、甲胄," 他的手指颤抖,指向墙角的模具,"还有... 还有陛下的玉印,王公公说,这是为了... 为了护国..." 谢渊的目光落在模具上,飞鹰纹的凹槽里,还沾着未清理的铁砂,砂粒间嵌着半片河工的衣角,布料上的血渍,早已变成深褐色。
"这些铁," 他的声音如铁,"本应筑成长城,却成了权臣的囚笼,困住了边军,困住了河工,也困住了大吴的江山。"
午门之外,阳光刺眼,谢渊的獬豸补子已被鲜血浸透,廷杖落下的声响里,他听见王林的冷笑:"谢大人屡抗圣命,莫不是想学建文朝的铁铉?" 话音未落,又一杖落在他背上,疼得眼前发黑。
"铁铉守的是城门," 谢渊的牙齿咬得发响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,"臣守的是祖训,是大吴的国法,是千万黎民的安生日子。" 他忽然看见,围观的官员中,有人悄悄摸向腰间的飞鹰纹荷包 —— 那是飞鹰厂 "同党" 的信物,绣工精致,却藏着无数冤魂。
血滴在青砖上,竟聚成獬豸的轮廓,与城墙上的铁犀倒影重叠,仿佛獬豸神兽在血色中苏醒,睁开了沉睡已久的眼睛。
乾清宫的暖阁里,炭火烧得正旺,德佑帝望着玉印在刑具上显形的祖训,手指划过《神武会典》的禁条,目光在 "内官不得干预外政" 处停留许久。"奶哥," 他的声音里带着疑惑,"你说兼掌镇刑司是为了肃贪,为何刑具却显祖训?"
王林的蟒纹披风闪过一丝慌乱,却仍强作镇定:"陛下,定是谢渊暗中捣鬼,他... 他勾结外臣,妄图颠覆..." 话未说完,谢渊已被林缚扶入,衣上血渍未干,袖中《铸印局密档》飘落:"陛下,玉印磁粉依《奸党罪》调配," 他指向刑具上的显形文字,"此乃太祖爷留下的制衡之法,磁粉取自獬豸亭础石,专克飞鹰厂的私矿铁砂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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