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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（第2页）

《碎窗》的最后一幕在那一年的初冬拍完了。

最后一个镜头陆?悄?蜷缩在他幻想出的母亲的温暖的子宫内，周围是铺天盖地金黄色象征着希望与幸福的向日葵。

像是新生又像是凋落的枯黄渐变出镜头外。

陆?悄?站起来的时候陈淼在远处看着，看着他白色的衬衣布满褶皱，望向镜头的时候那眼神里的黯灭与哀绝，仿佛身上滴落的不是乱七八糟的颜料，是纵横交错的血痕。

关于那场与余??有争执的戏，最终是余??让了步，他当时评价说：“陆?悄?现在就是画家本人，如何演自然是按他的来。”

陆?悄?的全部戏份拍完的那天，一整个下午都呆坐在休息室里，没有跟任何人交谈，陈淼进去的时候摸了摸他冰凉的手，又看了看陆?悄?没换掉的沾满灰尘与颜料的服装。

他瘦得连眼眶都凹陷进去，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，。

陈淼心想这余??可比任栖会折磨人的多了。

陆?悄?虽然性格不太好，但是在拍戏上却是难得的纯粹，拍《浮玉》的时候那么冷，他穿那么单薄的戏服，也没说过多说过一句，导演怎么讲也没见发过脾气。

跟余??起争执也不过是因为对戏的理解有不同的见解。

这部戏拍到最后，连余??也没能多说什么，一个下午都在反复的看最后那场戏，跟工作人员商讨。

陈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里的陆?悄?，很是突然的就想起来，家里的那口给陆?悄?煲汤的锅都快要落灰了，或许明天就可以拿出来。

杀青宴的这晚，陆?悄?缺席了。

陈淼的车开到半途，陆?悄?的手机响了，车内就那么大的空间，陆?悄?就坐在他旁边，他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十分欢快热情的声音，叫了一声“阿宁”于是陆?悄?让陈淼调转了车头，驶入一片繁华的夜幕里。

陈淼其实知道陆?悄?今天很累，《碎窗》拍起来对他来讲无疑是个挑战，入戏难，出戏也不见得简单。

陆?悄?很少有如此平静的反常的时刻，他的脸上没有不耐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。

陈淼突然说：“我们要不要回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