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津垣十七年,落了好几场雨。
谢玉照一度觉得他会死在这个夏日,灼热烦闷,还有身上脓肿不断传来的疼。
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,堂堂储君被挪出东宫,借住臣子府邸,某种意义上来说,就是一种放弃。
谢玉照在床上呛咳,浑身无力,尚书府的人并不尽职,他不断想起母后去世和闻公府离京的场景,和父皇下令让他搬出东宫的声音不断交织,他闭着眼,不可抑制地陷入自厌。
母后去世,她早有所料。
闻公府离京,不曾和他知会过一声。
他染上天花,父皇借后宫之口,把他送离皇宫。
人人都说爱他,却人人都放弃他。
他躺在床上,如同薄薄的一张纸,避开透过楹窗照进来的光,藏在阴暗中,仿若一条无人问津的可怜虫。
忽然,有一日,他从昏迷中醒来。
口渴、饥饿席卷了他,他发狠地盯着桌上的茶盏,但他没动,因为他知道,尚书府的人一次都没来过,茶盏中自然没有茶水。
身上传来疼,有脓肿的腐朽味,喉间一阵干涩灼疼,谢玉照想,他许是快要死了。
但就在这时,蓦然有人推开了门。
光倏然照进来,谢玉照避无可避,他闭上眼,等适应后,他艰难地侧眸,看见瑟缩着身子探头探脑进来的人。
她穿一身青色襦裙,忽然出现。
光照在她脸上,其实,谢玉照第一眼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模样,是她的声音怯懦地传来:
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