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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温越来越低,呼出的气瞬间便结成了雾状,被风一吹,眨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。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路面上,层层堆积。有些地方雪花开始融化,路面渐渐结了冰,变得湿滑无比。
他心中担忧武僧追来,时不时回头张望,只见自己走过的道路上留下了浅浅的足迹,却不见追踪者的身影。他暗自觉得已经成功甩掉了他们。那三个武僧,一个重伤,一个轻伤,剩下的那个就算追来,也定会被这狂暴的暴风雪阻挡住脚步。
骡子也不愿在这厚厚的积雪中前行,时不时就停下脚步,赖着不走。他只好一次次扬起鞭子,抽打骡子的屁股,大声催促它继续前进。
突然,路面实在太过湿滑,骡子一脚踩空,身子猛地倾斜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他也跟着被甩落下来。地面满是融化的冰水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只觉屁股摔得生疼,衣服也瞬间被雪水浸湿,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骡子在地上奋力蹬着腿,试图站起身来,可那路面就像抹了油一般,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,蹄子在冰面上不断打滑。
就在这时,他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。他急忙回头望去,黑暗中两个骑着马的人影正快速追了过来,两人手上都拿着一根浑铁棒,一看便知是那武僧。
他急忙站起身,谁知脚下一滑,两腿叉开,竟然再次狼狈地坐在地上。
那匹马已经逼近,马背上的武僧大声叫嚷道:“看你还往哪里跑?” 话音刚落,那匹马竟也一脚打滑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马背上的两个乘客猝不及防,也被甩了出去,那个胖一点的武僧被马压着一条腿,看样子摔得不轻,疼得直叫唤。
“臭和尚,屁股有没有摔成两半?” 严欢看到他们摔倒,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。虽然他心里得意,但也深知不能被这二人纠缠。见骡子终于站起身,他也赶紧起身,准备骑上骡背逃走。
“小子,别跑。” 慧德看到严欢起身要跑,迅速捡起铁棒,像投标枪一样用力投了出去。那铁棒原本瞄准严欢的后背,可严欢恰好转身走向骡子,铁棒头重重击打在他的肩胛骨上,这一击力量极大,差点将他击倒在地。
严欢转过头,看到慧德正快速站起,谁知慧德脚下一滑,又扑倒在地。严欢趁机将地上的铁棒捡起,准备朝慧德投掷过去。这一击若是投出,以他此刻的力气,足以击杀慧德,可他心头突然一软,竟然停住了手。他拿着铁棍爬上骡子背,继续赶路。然而,当他使用左手时,却感到手臂又麻又痛,使不出一丝力气,仿佛这只手臂已经不属于他了。
慧岸好不容易爬起身,看到白马躺在地上,便想把马扶起来。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怎么也推不动马。慧岸看到慧德坐在地上,喊道:“兄弟,快来帮忙。”
“别人的骡子都能站起来,你的马怎么不行?” 慧德质问道。
“这马太笨了,跟你一样笨。”
···
严欢行至一个岔路口,面前一条路通往小镇,另一条路通向一座山。稍作犹豫后,他选择向山里走去。抵达山脚下,他沿着蜿蜒山路深入山林,可刚进山就发现山上积雪深厚,路面被积雪完全掩埋,骡子每走一步都万分艰难。突然,骡子因路面结冰,蹄子一滑,四肢瞬间向四周张开,差点摔倒。
无奈之下,严欢从骡子背上下来,牵着骡子小心翼翼地前行。他手臂疼得厉害,难以忍受,便扔掉右手的铁棒,改为右手握缰绳。雪渐渐停了,风依旧猛烈,他沿着山路来到山顶。站在山顶俯瞰四周,他发现一条下山的路,这条路宽阔但坡度很陡,若是平时,他能轻松跑下去,可此刻道路全是积雪,一旦结冰,下山将会异常艰难。他心想应该还有其他路,便在山顶来回寻找,许久都一无所获,只好又回到原来的路口。
严欢牵着骡子,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。道路太滑,他刚走几步就脚下一滑摔倒在地,骡子也跟着滑倒。他想站起身,可身体不受控制,继续向下滑行,一路滑到山下,直到撞到路边的一个树桩才停了下来。随后,他骑上骡子继续前行。不久,他经过一个村落,村落里一片死寂,没有一丝灯光,大雪厚厚地覆盖着村子的屋瓦、墙头、院子、巷子……
此时已是深夜,家家院门紧闭。严欢来到院门外敲门,只听到屋里传来狼狗的狂吠,却无人回应。于是,他又换了一户人家,这家院门虚掩着,一推就开了。他走进院子,来到堂屋门前,发现堂屋门反锁着,显然屋里有人。院子里没有马棚,他牵着骡子走进柴房。他已冻得手脚麻木,便躺在秸秆和柴草上休息。虽然又累又困,手臂还带着伤,但他怕两个武僧夜里追来,始终不敢熟睡。
夜里,他多次被冻醒,起初还有零星雪花飘落,北风呼啸着灌进屋里,冻得他只好蜷缩进柴草堆里取暖。后来,风渐渐停了,雪也停了,可寒冷依旧刺骨。天渐渐亮了,他怕主人醒来产生误会,便急忙离开。他发现自己发烧头疼,鼻塞声重,看来昨夜着凉生病了。一走出门,就被寒冷的空气冻得浑身打寒战,哪怕一丝小风,也能让他浑身发抖,仿佛光着身子泡在冰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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