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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这一觉睡得比昨天晚上在简衡家里睡沙发还要难过。所有儿时关于生病的痛苦记忆都在这一觉里来找他了——像是一夜之间时光倒流,他又回到了饱受哮喘和心肌炎折磨的少年时期。
嘴里全是苦味,背上则像是背了铅块。几次三番的,宁桐青告诉自己得醒来,可无论他主观上怎么努力,眼皮始终像是被人粘上了强力胶水,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。
等他终于得以从回忆和发烧的双重折磨中苏醒时,过了好一会儿,宁桐青才意识到天已经彻底黑了。
被子被他身上的汗浸得有些潮意,很不舒服,更不舒服的则是嗓子,干渴得仿佛在冒烟。
宁桐青忍着冷热交织和剧烈的头痛爬下床,深一脚浅一脚地找水喝。一拉开卧室的门,他立刻抬起手遮住眼睛。
太亮了。
然后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响起,一个是章阿姨的,另一个则来自展遥。但不管是谁的声音,这个时候对他的鼓膜来说都无异于折磨。
好一阵子宁桐青才适应了光线,他慢慢放下手,费力地演了一口气:“我想喝杯水。”
展遥第一个反应过来,三步并两步端来了水杯,又在递给宁桐青的前一秒生生地缩回了手:“凉的。”
宁桐青实在是没有力气了,不然一定会从展遥手里把凉水给夺过来。但现在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展遥转身去兑温水,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兑好的水送到眼前。
他喝了一杯,又要了一杯,一直喝完第三杯,五脏六腑间的焦渴感终于缓解了下来。他抬眼看看展遥——后者正满怀忧虑地望着自己——勉强笑了一笑:“我有点发烧,再去睡一下……”
展遥的手覆上了宁桐青的额头。
年轻人血气旺盛,手心暖和得发烫,连宁桐青一个正发烧的人都感觉到了这种热度。
他皱了皱眉,下意识地往后一让,展遥的手立刻落了个空。
这时每多说一个字都让宁桐青痛苦,但在看见展遥明显一怔的表情后,宁桐青还是尽可能以自己最柔和的语气开了口:“……我没事,你当心别被我传染了。”
“是发烧了。我给你找退烧药。”
“家里好像没有。”宁桐青费劲地思考了一下,“别折腾了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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